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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有缘法哪在容和貌,有缘法哪在前后相交,有缘法哪在钱和钞。有缘千里会,无缘对面遥。用尽心机也,也要缘法来凑巧。”

    这首《缘法》,意趣无穷,如今有个长安小泼皮,不顾缘法,驰骋流沙,又得一名塞外善男子,笃信缘法,循规蹈矩,也不知前世今生甚的缘法,相会在花枝下,汉月胡风,千缠百缚,悲喜盈心,情根历劫无生死,看到底终相共,凡此种种,妙不可言,且听细细分解。

    “大漠沙如雪,

    燕山月似钩。

    何当金络脑,

    快走踏清秋。”

    汉匈大战硝烟散尽,四方志士云集长安,参与使节甄选。

    未央宫中举行最后的考核,天子手执玉卮,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诸人——

    虬髯大汉猝然站立,摔杯为号,当啷!红氍毹上酒水淋漓,银杯骨碌碌打滚。旋即一群黑衣士兵包围座下宾客。

    “康居国王勾结匈奴,士兵围攻汉使——”卫尉不紧不慢解说演习情节。

    皇帝啜饮玉屑清露,沉吟:“腹背受敌,插翅难飞。”

    使团节节败退,忽然,杀出来一人,石破天惊,高呼:“擒贼先擒王!”兵刃直刺国王咽喉。士兵措手不及,阵脚大乱。

    “夏侯。”皇帝一放玉杯,轻声命令身边的青年。

    郎官夏侯无射分神注视殿中越战越勇的身影,听到皇帝第二声命令,回神,抱拳领命:“诺。”

    他甫下场,四目相对,刺客以手掩面,且战且退,夏侯侧身削去对手发冠,一转刀背敲击手腕,打落兵器,闪身上前用胳膊夹住手下败将脖子,硬生生拖出去。

    那人拍打他的手臂,奋力挣扎,大喊:“夏侯无射,放开我!”

    夏侯无射咬牙笑道:“妹妹这回玩笑闹大了。”

    他把人交给宫娥,下令:“看好郡主。”一掌轻轻拍在妹妹朱嬴的后脑勺上。

    朱嬴不情不愿换掉男装,坐在铜镜前理妆。

    “真可恶。”

    “真可恶。”

    “功败垂成。”

    “功败垂成。”

    “喂,惹祸精,别学舌!”朱嬴恼火地喝止。

    堂妹朱元英从绳索上一跃而下,笑嘻嘻问,“姐姐考上使团了?真能出使西域了?”

    “当然,这回使者考六艺,哪个比我强?我找爹问成绩。”她信誓旦旦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出去?你可是郎官亲自押送过来的呀。”元英戳她的肩膀问。

    朱嬴拉她到镜子前说:“好妹妹,姐姐教你李代桃僵——”

    铜镜正面映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,背后绘着一对翩翩起舞的鸾凤。

    乐府之中,宫廷乐师奏乐献唱《天马歌》,一曲未毕,宦官通报:“郡主在外。”

    座中人霎时安静,皇帝起身离去,留下太乐令朱斌和李都尉断后。

    朱斌强笑说:“子曰,有教无类。李大人身为小女授业恩师——”

    “孔圣人也曰过,子不教,父之过。”李都尉推让。

    “爹!”朱嬴杀到跟前,又招呼,“师父也在啊。”

    李都尉哼着“天马徕,从西极,涉流沙,九夷服”走开,朱斌暗中咬牙。

    朱嬴说:“我的成绩呢?拿来呀!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,爹刚面圣,你要不要回家等……”朱斌顾左右而言他,“不,我收着呢,放那边。”

    朱嬴拿过考核结果,盘腿坐在大铜鼓上,大叫:“不可能!我不可能落榜!”

    朱斌不敢出声。

    朱嬴信手一捶,“咚”!鼓声浑厚。

    她拽住父亲的衣袖:“帮我看,肯定错了!”

    “爹没考过使团,看不懂。”朱斌赶紧推托。

    朱嬴收紧手:“你是博士,看不懂?”

    朱斌叹了口气,接过烫手山芋,御笔朱批“有乐少礼,擅长不御,有数无书”,逐字辩经:“依爹看,你仅仅一丁点美中不足。少礼,说的是礼节有待重视,不御,提点你注意运筹帷幄,无书,就是,就是,你尚未完全领会圣贤书的深意。”

    朱嬴无赖地嚷着:“我就要去西域!”双手击鼓,敲得亲爹发慌。

    朱斌一拍掌,“西域有的,长安都有,爹跟和尚们学了新曲子,要不要听?”

    “合上合下,不听不听!”

    朱斌扶额,灵机一动:“还有新鲜的戏法,保你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好,伯父,我也看。”元英赶来,欢呼雀跃催促。

    朱斌端来瓷碗,倒了些清水,投下种子,点香念咒,尔后,水里冒出一枝青莲,徐徐绽放,清香四溢。

    元英鼓掌喝彩,朱嬴看得很入神,旋即变脸喊道:“我不管,我要去西域看地道的!”

    她趴在铜鼓上撒泼,一顿捶打,雨点似的拳头,擂出战鼓般的鼓点。朱斌劝阻的声音也被压下去。

    一筹莫展之时,有人团团围住朱嬴。

    她察觉有人,抬头看到板着脸的天子,悻悻下地行礼。

    皇帝没好气地说:“你的批语是孤亲笔书写,有何不满?”

    “陛下一言九鼎,但——”她口服心不服。

    “还不退下?”皇帝打断。

    朱嬴不甘地嘟囔:“……诺。”

    元英小雀般跟在身后:“去西域的法子多的是,也不一定当使者啊,使团规矩多,不如跟商人。”

    “商人哪比得上使者威风!”朱嬴反驳道,看到街头人堆,“那儿干嘛?”

    “长安美人榜啊,姐,你好歹上个榜,不亏。”元英说。

    朱嬴挤入人群,一看,嘿,大名后面跟着“第三美人”字样,无聊!

    她夺过元英的绳索,勾住杆子,攀上一丈高,扯烂榜单,留下自己的名字,拔出匕首,将“三”剜去上下的两横,撕掉“美”字,刀尖刻下“烈”字。

    元英高声凑趣:“长安第一烈女!”

    朱嬴洋洋得意转身,却见夏侯无射横眉冷目,右手一劈,示意她立刻滚下来。

    她不甘不愿落地,垮着脸跟随。

    夏侯无射冷笑:“下次,我送你两字——泼妇!”

    进了家门,朱嬴甩手上楼,她哥哥厉声宣布:“郡主每日只许出门一趟,违者,军法处置!”

    无射随后进入正厅问候母亲。

    母亲问:“又做什么好事了?”

    “妹妹今日在宫内淘气,幸亏父亲周旋,陛下未曾怪罪,母亲不用担心。”夏侯无射赔笑说。

    “我不担心啊,家里又不只有她一个孩子。”母亲似笑非笑道,“我看你孑然一身,又对她千依百顺,不如过继给你,让咱们的郎官大人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。”

    “母亲说笑了。妹妹只是少不更事,若能得到母亲言传身教,有了归宿,必能改过自新。”夏侯无射连连讪笑。

    “本宫再嫁之身,至今常被天子斥责,怕是有负众望。”他的母亲,翁主刘姚往后一靠,拉下脸,“夏侯无射,在你走出长安之前,本宫要和你算清楚你妹妹这笔烂账!”

    夏侯无射被说得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侍女听得一清二楚,轻手轻脚出来报信,朱嬴解气:“活该!你代我去找师父。”

    “郡主,公子说军法处置。”侍女面露难色,磨磨蹭蹭答道。

    “荒唐!没放我出去,谁敢碰你?”朱嬴一拍几案,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侍女陪笑劝说:“您扮成男子去考试,结果惹恼了翁主和公子,我怕您再尝试,太过冒险。”

    朱嬴嗤笑说:“没出息的妮子,只会打退堂鼓!上次我先斩后奏,他们面上挂不住,这回我让师父替我牵线,他平时疼我,不会不依,直接找舅舅去,只要他点头,谁也拦不住。”

    侍女张口结识:“这、这您是要面圣?”

    朱嬴不耐烦地一推她:“还不快去,耽误我为国分忧!”